玳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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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4/6 15:1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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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我们一起读张爱玲年8月写的《封锁》。

故事讲到,上海的一对男女,因为封锁被困在电车里。男人35岁,是银行里的会计师。女人25岁,在大学里做英语助教。

男人为躲避不愿搭理的亲戚,拿女人做挡箭牌,跟女人搭讪,从而引发了一场半个时辰的艳遇。

故事中的女人可以说是学霸,出生在一个有教养、有规矩,带着宗教背景的家庭。

女人自小就被要求用功读书,天天洗澡、看报,听无线电都要听贝多芬、瓦格涅的交响乐。

用现在的话说,实在是装逼。

女人也听话,在那样的环境中一步一步往上爬,爬到了顶尖,大学毕业后留校做助教。

而父母又想当初还不如让女儿在书本上马虎一点,多匀点时间找个有钱的女婿。

在家里不快乐,在学校也不快乐。女人觉得从校长、教授,到学生,甚至校役都看不起她。

她平时穿衣也是一丝不苟的好人形象,唯恐引起公众的注意,虽没结婚,却打扮得像个教会派的少奶奶。

她要时时刻刻地端着,戴着面具,生活在盒子里,做个好人。

女人是累的,不快乐的。

被封锁在电车里的女人,批改学生作文,因为文中“红嘴唇的卖淫妇……大世界……下等舞场与酒吧间”,这样的字眼让女人脸红。真是一个可爱的好女人。

她给学生的作文批了个A字,只因为学生作为男子,敢毫无顾忌地女老师说这样的话。她此时要做一个真实的人,就像身边小孩子的小脚丫,顶着自己大腿一样的真实。

于是就在那么一个特定时间、特定空间的里,女人接受了陌生男人的搭讪。

这个男人穿着齐齐整整的西装,戴着玳瑁眼镜,提着公事皮包,手里还捧着用报纸包着的热腾腾的包子。

男人撩妹的方法也还可以。他说,从女人上车时就注意到她了。这让女人觉得炙热、快乐,觉得男人是一个真实的人。

可是,女人哪里知道,自己只是一个挡箭牌。

不过,男人倒也越来越投入。当她俩探头向车外张望时,两人面庞异常接近。女人的脸红了。男人因为自己能使一个女人脸红而愉快。

两人居然都谈婚论嫁了,女人甚至告诉了男人自己的电话号码。

那时他们恋爱着,真实的做了“坏人”,存着心要气气家里人。

而就在这时,封锁解除了。男人首先退回到壳子里,做回了好人。女人也在一瞬间明白了,只是做了一场不近情理的梦。

男人是不会给女人打电话的,那样他就不是一个好人了。

一次邂逅、一场艳遇就这样结束了。那以后,女人会不会在电话旁发呆,盼望着男人会来电话。

年11月,胡兰成看到了这篇出自23岁张爱玲笔下的《封锁》。

那时的张爱玲缺少父爱母爱,和姑姑住在一起,生活窘迫。只几个小时的交谈,她觉得胡兰成懂自己。

于是,听从内心的呼唤,做了一个真实的人,为胡兰成“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”。但张爱玲因为这份真实而欢喜,“从尘埃里开出花来”。

几年后,张爱玲清醒了。这段真实的感情,最终的结局是:“我一个人雨中撑伞,在船舷边,对着涛涛黄浪,伫立涕泣良久”。

看到这样一句话:什么是真实?你看到什么,听到什么,做什么,和谁在一起,如果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,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,那就是真实。

读《封锁》,常常想那个女人如果生活在当今年代,会不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或是在大雨中奔跑,或是同闺蜜聚会时买醉大哭一场?现在总有机会让她做一回真实的人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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